給過去得腦瘤的自己一封信 腦袋裝了鐵,內心也堅強如鋼鐵 人生總有許多意想不到的事情, 35歲那年,我被宣告罹患腦瘤, 經歷了女兒尚幼卻無法陪伴,以及腦袋開刀的人生大手術, 才深刻體會──「活著真好」 Dear罹患腦瘤的自己: 二零一五年剛成為新手媽媽的妳,面對著因早產而體弱多病的的寶貝女兒,每天都睡眠不足,過著疲憊又高壓的生活。當時心中只想著「女兒能不能健康長大?」,一股腦兒把重心都放在女兒身上,完全漠視自己身體的各種警告。這一年間,妳的頭每天都疼痛不已,左腳總是麻麻的,耳朵也一直出現耳鳴和轟隆隆的聲音。 現在想想,當時真是太天真了。仗著自己是個熱愛運動的健康寶寶,就完全不把身體出現的異狀放在眼裡,還自我催眠「沒什麼大不了,反正這些症狀一定自己會好」。就是這種消極、置之不理的態度,讓身體再也受不了,使出無情的大反撲。 原本對於身體狀況不以為意的妳,直到這些症狀加重越演越烈,才帶著半推半就的心態就醫。但誰想得到自己得的是腦瘤呢?俗話說「頭痛醫頭,腳痛醫腳」,當時因頭痛和耳鳴,看了幾家大醫院都說是鼻竇炎或鼻息肉肥大?!還記得醫生淡淡地說:「妳這小問題,只要住院四天三夜把鼻息肉切除,頭痛和耳鳴的症狀就能解決了!」身為一個健康寶寶,聽到要開刀住院,當然立刻左耳聽右耳出,想著「其實頭痛耳鳴也還好嘛?不管應該也無妨!」至於腳麻的問題,上網查了一下決定看骨科和復健科(完全不會想到要看神經內科)。當時醫生都說只是坐骨神經壓到,認真做幾個月的復健和物理治療就會好。天真的妳還沾沾自喜不用住院,乖乖做了一陣子復健。想不到經過一兩個月的復健後,腳麻沒有改善,頭痛越發頻繁,痛麻的程度也加重了。與此同時,視線開始出現莫名的黑點,一向神經大條的妳也突然感覺不太對勁,上網查了一下還能看哪一科,最後得到了答案─腦神經內科。 依稀記得這一天,妳獨自一人去了離家比較近的基隆長庚醫院,向醫生說明狀況後,便進行腦波和電腦斷層檢查。第一次做這樣的檢查內心感覺挺奇妙的,想著寶貝女兒才剛出生,雙眼緊閉的妳忍不住內心默念:「老天呀,我還要照顧剛出生的女兒,拜託請讓我健康平安、一切順利吧!」檢查結束後,醫師交代一個月後再回來看報告。但是才過了幾天,妳就接到醫院的通知,電話那頭的護士說:「陳小姐,醫生請妳提前回來看報告,我間考慮了,只能硬著頭皮接受這一切。人生的第一刀,沒想到就要把腦給鋸開,那一刻,真的覺得死亡離我好近好近。 面對這前所未有的震撼,那幾日只要一想到就掉進黑洞出不來,多少寂靜的夜晚止不住淚水的氾濫!但常常哭著哭著轉頭看到女兒,一秒又把自己打回到現實。為了她,只能不斷告訴自己:「我的寶貝還那麼小,她很需要我,我不能不堅強!」只要這麼想著,內心的不安定感很快就會被抽離,我想這就是母愛的韌性。當時連難過的時間也沒有,只想趕快面對,快點結束這場鬧劇。 其實自己真的很「幸運」,正因為提早發現,才擁有治療的選項。我想這是上天給的人生考驗,只要好好治療,一定可以順利戰勝它。再把這病想得更簡單點,不就是去醫院睡個覺,起來又是一條好漢?其實沒那麼困難嘛!面對沒把握的未來,想法簡單點,其餘交給專業,憂慮好像就小一點!就這樣,妳帶著沒有後路可退的堅定,勇敢接受這不公平挑戰!開腦手術經過救命恩人(主治醫師)四個多小時的鬼斧神工,總算是功成身退! 還記得家人事後形容當時在手術室外等待的心情,他們說等這四小時像是等了四年那麼久,而且醫生一從手術房走出來,就臉色凝重的跟他們說:「因為在取瘤的時候,不小心撥到了運動神經,可能會癱瘓『一輩子』。」眾人大驚,不知道那時是醫生太累講錯,還是家屬太累聽錯?最後澄清是癱瘓『一陣子』!現在聽到這情節大家都會哈哈大笑,但當時家人可被嚇得屁滾尿流,承受的壓力是無可比擬得大! 醫生講完接著說:「因為瘤實在太大了,大到侵蝕到顱骨,已成蜂窩狀,所以在手術當中決定把它取出,換上鈦合金替代原本的顱骨!」清醒後的妳聽到這個消息,其實沒有很害怕,反而是腦子裡閃過許多好笑的想像,例如: 1我的頭頂有塊金屬,那不就成了萬磁王?! 磁鐵可以吸住我的頭嗎? 2要是出國過掃描機一直逼逼逼,海關叫我拿出來!我要怎麼辦? 3如果我死後火化,女兒撿骨撿到一塊鈦合金,她會瘋掉還是大笑? 手術完成後為了讓腦壓回穩,回到自主呼吸,必須全身插管住進加護病房。當妳醒來發現手腳被綁住,嘴巴裡又插著超粗的管子無法說話,每吞一次口水就像用刀割一次喉嚨,那種痛到現在都還記憶猶新。只記得當時無法動彈地躺在病床上,就像躺在棺材般,看著一個接一個的親戚來探訪,真的好像世界要離自己而去一樣,更深刻體會到生命是多麼的渺小,健康是如此的重要! 等到腦壓穩定後,麻藥退了,妳可以自己呼吸,便換到了普通病房。終於可以活動身體開口說話了,可是……腳卻一動也不動的不聽使喚?難道真的癱瘓了嗎?腦海裡全都是下半輩子坐輪椅照顧女兒的畫面,好心酸、好無奈,內心小劇場源源不絕上演著苦情的畫面,但想到最後,給自己下個總結──「雖然有所遺憾,但至少我還活著,真是謝天謝地感恩啊!」醫生都還沒來說明就自己亂編劇,哈哈,看來腦子傷得可真不輕?! 但當時的妳發自內心認為:活著真好! 經過三天偽癱瘓人生後,腳開始慢慢有知覺了,醫生總是帶著滿意的笑容,一直說妳恢復得很好,是他的得意作品!還記得正當自己的腳開始有反應後,興奮的想立刻下床走走,但轉身卻跌坐在地上,試著想要再次使用那有知覺的腳站起來,但又再跌了一次。妹妹從廁所出來後急忙過來攙扶,幫忙妳起身慢慢走了好幾步。經過幾天的復健,妳終於能越走越遠,腳步越來越穩。除了頭上少了點頭髮,多了點疤,但看起來就像個正常人。 半個月過去了,妳走出醫院,站在門口面對陽光大口大口地深呼吸,原來活著是多麼棒的事情!現在回憶起這一切,就好比人生經歷挫折的寓意不是嗎?跌跌撞撞很多次,有時可以自己爬起來,有時需要別人的幫忙,無論用什麼方法?只要自己有想要爬起來的心,就算嘗試了很多次,最後一定能夠站起來!雖然過程中孕育了許多辛苦和心酸,但這就是人生,有苦才有甜,走過了,妳就可以笑著流淚,看淡這一切! 給四年前腦瘤的自己,我想對妳說: 妳真勇敢,不只腦袋裝了鋼鐵,內心也蛻變成有鋼鐵意志的「鋼鐵晴」! 書名:沒有晴天霹靂,哪來的鋼鐵勇氣:抗癌小跪婦的18封真情至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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