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知道那個「我」是誰──探究腦袋裡的聲音
年輕的時候,我就很喜歡探索事物是如何運作的了。無可避免地,我善於分析的心智急切想要了解自己和腦袋裡那個聲音之間到底是什麼樣的關係。然而,在我能夠享受這種腦力激盪之前,我得先克服這聒聒不斷的心智已然要將我逼瘋的事實。看見任何事物,我腦袋裡的聲音就會做出各種評論,像是:「我喜歡這⋯⋯」「我不喜歡那⋯⋯」「我對於這⋯⋯不是很自在」「這讓我想起了⋯⋯」隨著自己越來越習慣觀看這一切,有些問題自然也浮現出來了。首先,那聲音為什麼老是喳喳個不停?如果看見某樣事物,我馬上就「知道」自己看見了,那聲音為什麼還必須告訴我,我看見了,以及我對那樣事物的感覺呢? 瑪莉往這裡走過來了。我今天不想見到她,希望她還沒看到我。 我知道自己看見什麼,知道自己的感覺。畢竟,我是那個在這裡看見事情、感覺到情緒的人啊。它為什麼非要在我腦袋裡說出來呢? 另一個浮現的問題是:這個持續注意到所有心理活動的我到底是誰?這個可以完全超然、客觀,只看著思緒升起的我到底是誰? 關於新近發現的那個腦袋裡的聲音,我的內在現在興起了兩股動力──一個是想讓那聲音閉嘴的欲望,另一個則是單純的迷戀與渴望,想要了解那聲音是什麼、來自哪裡。 我前面提到,在這內在的覺醒出現之前,我的生活相當平淡無奇。這是跟我之後的生活比較而得的結論。我變成一個時時都感受到迫切感的人,想要知道跟那聲音有關的事,想要知道我是誰──那個在內在體驗到這一切的自己。我開始花好幾個小時在研究所的圖書館裡,不是在經濟學書籍區流連,而是在心理學區。不可能沒有其他人注意到自己腦袋裡有說話的聲音,它聲勢大到不可能錯過而不知。我瀏覽佛洛伊德的著作,試著找到我那些問題的答案。我讀了一本又一本的書,卻找不到任何跟腦袋裡的聲音直接相關的資料,更別提有任何參考文獻談到有人察覺那聲音在說話。 那陣子,我會跟任何願意聽我說話的人聊「腦袋裡的聲音」,他們一定都認為我瘋了。我還記得自己巧遇一位非常含蓄、有教養的西班牙文教授的情形。某天的下課時間,我碰巧遇見這位教授,興奮地告訴他,我終於明白流暢使用一種語言到底是什麼意思。我對他解釋,人的腦袋裡有個聲音會不斷對你說著各種事情──你喜歡的事、你不喜歡的事、你現在應該做什麼事,以及你過去做錯了哪些事。如果那個內在聲音可以說西班牙文,而你又能立刻明白它在說些什麼,那麼你的西班牙文就很流利;然而,假如你不懂西班牙文,非得在心裡翻譯一遍,好讓那個聲音用英文複述,那麼你的西班牙文就很不流利了。對我來說,這非常有道理。我還告訴他,如果我主修語言研究,就會以此作為博士論文的前提。不用說,我的西班牙文教授露出非常怪異的表情,說了些非常客氣委婉的話之後,便轉身離開了。 我不在乎他對我的想法。我已經開始探險,走上了一趟超過自己想像的學習之旅。我對自己的認識一天天加深,不敢相信腦袋裡的聲音可以傳達出這麼多自我意識和恐懼。顯然,我在內在注視的這個人非常在乎其他人是怎麼想他的,特別是那些我非常熟悉的人。那個聲音告訴我該說什麼、不要說什麼,當事情的發展跟它想要的不一樣,它便不斷抱怨。如果跟朋友的對話到最後有些不愉快或起了小爭執,整場對話便會在我腦袋裡持續下去,我會看著那聲音一廂情願地想像先前的對話應該如何結束才正確。我可以看見許多擔心自己不被接受、被拒絕的恐懼透過那樣的心理對話表達出來。這有時讓人難以忍受,不過我從未失去看著內在一個聲音在說話的洞察力。很明顯地,它不是我,而是某個我正在注視的東西。 想像一下,你某天起床後發現身邊有個刺耳噪音,想要它停下來,卻不知道該怎麼做──我腦袋裡的聲音對我的影響就是如此。有件事很清楚:那個聲音以前就說個不停了。但是,我一直迷失其中,以致從未注意到它跟我是分開的。這就像是一條魚直到離開水,才知道自己身在水中。躍入空中之後,那條魚立刻意識到:「下面有一大片水,我一直待在那裡,但現在我知道,我可以跳出來。」 我不喜歡心智的聲音一直說個不停,它就像個惱人的噪音,我真的很想要它停下來。然而,它就是不閉嘴。我目前被它困住了,但事實上,我尚未開始搏鬥。 除去心中的刺
靈性旅程是不斷的轉變。為了成長,你不能再費力維持不變,必須學習擁抱變化。而需要改變的重要領域之一,是解決個人問題的方式。我們往往企圖藉由保護自己來解決內在的混亂、困擾,而真正的轉變就從擁抱問題,並視之為成長動力開始。為了了解這個過程如何進行,我們來檢視以下的狀況。 想像你的手臂上有根直接觸及神經的刺,碰到時會非常痛。因為太痛了,這根刺成了嚴重的問題。你難以入睡,因為會壓到它;你很難靠近人,因為別人可能會碰到。這根刺讓你的日常生活變得很麻煩,你甚至無法在林中散步,因為樹枝可能會擦到刺。這根刺是你困擾的根源,而要解決問題,你只有兩個選擇。 第一個選擇是:既然外物碰到刺會令你覺得困擾,就必須確保沒有東西碰到它。第二個選擇是:既然外物碰到刺會令你覺得困擾,就必須把它拔掉。信不信由你,這個選擇將影響你的餘生,是為你的未來奠定基礎的核心級結構性決定之一。 先來看看第一個選擇,探索它會如何影響你的人生。如果你決定必須避免外物碰到刺,那會成為一輩子的工作。若你想去林中散步,就必須修剪樹枝,以確保你不會擦到;由於你睡覺時經常翻身,會碰到刺,所以也必須設法解決此事。或許可以設計一個保護裝置。如果真的投入很多心力,而且你的辦法似乎可行,你會認為問題已經解決。你會說:「我現在可以睡覺了。你知道嗎?我應該上電視接受表揚。任何被刺困擾的人都可以買到我的保護裝置,我甚至還能從中賺取專利費。」 因此,現在你的整個生活都以這根刺為中心,並引以為傲。你持續修剪樹枝,並在晚上穿戴保護裝置上床。但現在有了新的問題——你戀愛了。這是個問題,因為以你的狀況,連擁抱都很困難。沒有人能碰你,因為可能會碰到刺。所以,你設計了另一項裝置,可以靠近人而不真的接觸。最後,你決定你想要完全的機動性,再也不必擔心刺,於是製作了一項全天候裝置,晚上不用解開帶子,也不必在擁抱或從事其他日常活動時換裝。但它很重,因此你為它裝上輪子,以液壓控制,並設置碰撞感應器。那真是一項令人印象深刻的裝置。 當然,你必須修改屋子裡的每扇門,好讓保護裝置通過,但至少現在你可以過日子了,可以去工作,可以睡覺,也可以靠近人。因此,你對所有人宣布:「我已經解決問題了。我是自由人,可以去想去的地方,可以做想做的事。這根刺過去一直主宰我的生活,往後再也不會了。」 事實上,這根刺完全主宰你整個生活。它影響一切決定,包括你去哪裡、喜歡和誰在一起,以及誰喜歡和你在一起。它決定你可以去哪裡工作、可以住在怎樣的房子裡,以及晚上可以睡在哪種床上。說到底,這根刺正在主宰你生活的每個面向。 事實證明,保護自己遠離問題的生活,完全反映了問題本身。你沒有解決任何事。若不解決問題的根本原因,反而企圖保護自己遠離問題,它終將主宰你的生活,最後你只惦念著問題,而見樹不見林。你自以為,因為縮小了問題造成的痛苦,所以已經解決問題了,但是並沒有,你所做的只是投入整個人生去避開問題而已。如今它成了你的世界中心,無所不在。 為了將刺的比喻運用到你整個人生,我以寂寞為例。假設你內在有很深的孤寂感,深沉到讓你晚上睡不好、白天很敏感。你內心經常感到劇痛而造成很大的困擾;你很難專注於工作,並且難以應付每天的人際互動;此外,雖然非常寂寞,卻經常很難親近人。瞧!寂寞就像刺一樣,在你生活的各個方面都造成痛苦與困擾。但就人心而言,我們不只有一根刺,對寂寞、對他人的拒絕、對身體外觀、對心智能力,我們都很敏感。我們帶著許多刺走來走去,刺激的部位又剛好位於最敏感的心,這些刺隨時都可能被某樣東西碰到,而造成內心痛苦。 和手臂上的刺一樣,對於這些內在的刺,你也有兩個選擇。當然,拔出那根刺顯然要好很多。既然可以直接將刺去掉就好,沒有理由把一輩子都花在保護那根刺不被碰到。一旦去掉刺,你就真的擺脫它了。內在的刺也一樣可以拔掉,但假如你選擇保留卻不想被這些刺煩擾,就必須改變你的生活,以避開會刺激它們的種種狀況。如果你很寂寞,就必須避免去情侶常出現的地方;如果害怕遭到拒絕,就必須避免和人太親近。但如果你這麼做,就跟為了避免手臂上的刺被碰到而修剪林中樹木沒兩樣。你企圖調整生活,去配合你的刺。在前面的例子裡,刺是外在的,現在它們是內在的。 寂寞時,你發現自己在思索該如何排遣寂寞。要說些什麼或做些什麼,才不會讓自己覺得那麼孤獨?請注意,你不是在問如何解決問題,而是問如何保護自己不去感受到寂寞。你的方法不是避開那樣的狀況,就是利用人、地、事作為保護盾。最後,你會落得像手臂上有刺的人一樣,寂寞將主宰你的整個人生。你會和讓你感覺不那麼寂寞的人結婚,認為這是理所當然,但那完全和避開刺造成的痛苦而非取出刺一樣。你並未移除寂寞的根源,而只是企圖保護自己不感受到寂寞,萬一伴侶死亡或離開,寂寞會再次煩擾你。當外在狀況無法保護你避開來自內在的事物時,問題就回來了。 如果不去除刺,最後要擔負的除了刺,還有因企圖避開它而牽扯進來的每件事。若你夠幸運,找到有辦法減輕孤寂感的人,你就會開始擔心和對方保持關係。為了避開問題,反而增加了問題。這就和使用保護裝置彌補刺的缺陷一樣,你必須因之調整自己的生活。允許核心問題留下之際,它便向外擴展為多重問題。你根本不會想到乾脆拔掉那根刺好了,反之,你看見的唯一解決辦法是試著避免感覺到它。現在你沒有選擇,只能去修正每件會影響到它的事。你必須擔心穿著與談吐,擔心別人怎麼看你,因為那可能影響你的寂寞感或對愛的渴求。如果有人對你產生好感,減輕了你的寂寞,你便希望自己可以說:「我該怎麼做才能讓你開心?我可以變成你想要的任何模樣,就是不想再感受到長期以來的寂寞。」 你現在多了這個擔心兩人關係的包袱,這創造了一種潛在的緊張與不舒服的體驗,甚至可能影響晚上的睡眠。但事實上,你體驗到的不舒服根本不是寂寞。那個不舒服來自這些永無止境的念頭:「我這麼說對嗎?她/他真的喜歡我嗎?或者,我只是在欺騙自己?」根本問題現在被埋在這些較淺層的問題底下,而這些問題都只是為了迴避深層的問題。事情因此變得非常複雜,人們最後是利用親密關係來掩蓋自己的刺。如果你們在乎彼此,就會被期待要調整行為,以避免碰到彼此的弱點。 大家就是這麼做的,讓內在的刺帶來的恐懼影響行為,結果限制了自己的生活,就像手臂上有刺的人一樣。歸根結柢,如果內在有困擾,你就必須做選擇:可以往外發展以避免有所感覺,藉此彌補那個困擾的缺陷;或者,你可以直接去除刺,而不把生活的焦點放在上面。 別懷疑你去除內在困擾根本原因的能力,它真的有可能消失。你可以深入觀察內在,觸及你的存在核心,並決定你不希望你最脆弱的部分主宰你的生活,你想擺脫它。你想要和人說話,是因為發現他們很有趣,而不是因為你寂寞;你想要和人建立關係,是因為你真的喜歡對方,而不是因為需要對方喜歡你;你想要愛,是因為你真的愛,而不是因為你需要避開內在的問題。 你如何讓自己自由?在最深的意義上,你藉由找到自己而讓自己自由。你不是你感受到的痛苦,也不是經常焦慮的那個部分。這些困擾和你完全無關,你是察覺這些事的人。因為你的意識獨立於外並覺知這些事,所以你能讓自己自由。要讓自己擺脫內在的刺,只須停止和它們廝混。愈是接觸,愈會刺激它們。因為你總是努力找事做以避免感覺到這些刺,所以它們沒有機會自然地結束。如果你想要,可以允許困擾出現,然後放下。由於內在的刺只是過去被堵住的能量,因此可以釋放,問題是,你不是完全避開會讓它們釋放的狀況,就是以保護自己之名把它們又往下推回去。 假設你坐在家裡看電視,看得很愉快,直到看見男女主角陷入愛河。突然,你覺得很寂寞,但身旁沒有人關心你。有趣的是,幾分鐘前你還好好的。這個例子顯示刺一直在你心裡,只是還沒被觸發,直到有東西碰到它。你覺得自己的心就像被掏空或陷落了,很不舒服。你忽然感到很脆弱,並開始想到其他幾次被獨自留下的時候、想到曾經傷害你的人。過去積存的能量從心裡釋放,並產生種種念頭。現在,你不是高興地在看電視,而是獨自坐著,陷入思緒與情緒的浪潮中。 想要解決這件事,除了吃東西、打電話給某人,或是做其他緩和情緒的事之外,你還能怎麼做?你可以做的是覺察到你覺察到了。你可以覺察你的意識先前在看電視,如今則在看你內在的肥皂劇。觀看此事的人是你,主體;你看的東西是客體。空虛的感覺是客體,是你感受到的東西。但誰在感覺?你的解脫之道是去覺察誰在覺察。真的就是這麼簡單,比帶有軸承、輪子與液壓系統的保護裝置簡單多了,你要做的只是覺察誰在感覺寂寞。那個覺察的人已經自由了。如果想要擺脫這些能量,就必須允許它們通過你,而非掩藏在你裡面。 自介文
你好,我今年三十二歲,是一個肥宅,沒有目標的肥宅。 沒房沒車,名下除了一筆要給媽媽的小小安家費,其他都沒有。沒有存款,也沒有負債,更沒有女朋友。 記得有次我去銀行貸款,行員對我說:「先生,你的帳戶裡面一領到薪水就剩零錢,這樣我很不好貸給你欸。」於是我也不貸款了。 平常就是上班工作、下班發呆。 曾經想過下班後去做外送或是開計程車,反正也是閒著沒事,後來誤入歧途寫了本書,加入寫作的行列,從此不能好好地當宅男。不能沉迷於線上遊戲,不能練功練到封頂,不能天天下班沒事,一整個晚上打打小牌,好可憐。 但想想,每天能記錄一些上班的小故事,也認識了一些特別的人,更有一群有趣的網友會看我的東西,想起來也是滿開心的啦。 但是呢,書寫也有改變一些生活,開始有人會跟我說: 「要存錢。」 「要運動。」 「要健康。」 「要更充實。」 「要上進。」 「要……」 常常覺得很奇怪,當一無所有的時候,別人不會要求你,但是當往上爬一點的時候,別人就覺得你應該要改變。可是改變之後的我,還是我嗎?而喜歡宅在家裡就很快樂真的錯了嗎?人生真的要努力正向才是完美的嗎?而我這輩子追求的是自己的愉快、還是別人的期待呢? 好多好多問題和往事在我的腦子中打轉。 ● 某天,我們去接了一個在家往生的先生,已經往生大概八天了。 那是一間套房,給人的感覺滿舒適的。發現人不是鄰居,是同事。 這個先生有兩組同事,一組是早上工廠的,一組是晚上物流的。同事表示好久沒看到他上班了,因為有欠往生者錢,最近做夢都夢到往生者跟他要錢,心裡怪不踏實的,想說才欠幾千塊還一還好了,就去往生者家裡找他。 敲門沒應,電話沒接,後來想說報警看看,果然真的往生在裡面。 之後,警察找他家屬的時候才發現,緊急聯絡人是亂寫的,他們家全世界只剩他一人。 想找房東處理房子,才知道那間房子剩一年貸款,他做兩份工就是想快點還完房貸。於是,我們那邊有房的「長老」多了一位。 所謂「長老」就是一些無名屍、無名骨、有名無主的遺體或是家屬不願意處理的,冰在這裡,可能幾個月就處理掉,也可能好幾年都沒有人願意出面處理…… 事後,我和同事老宅討論:一樣沒家屬,死在公園的當天被發現,和死在自宅後一個禮拜才被發現,住在千萬的棺材裡,這兩種不知感覺如何。我心想:窮極一生之力買的棺材,想必很舒適吧。 有一次,附近的業者告知說最近他可能有一個案件要送來,目前還在救,但是家屬都覺得送來可能比較好些。 我們覺得奇怪:怎麼可能送來好些? 於是業者說了。 「這個小姐是這樣的,每個月都月光不打緊,卡債欠一堆,買了一堆精品、名牌包、名錶、衣服和鞋子。終於到某天,她發現自己過不下去了,開始向親朋好友借錢。 「借到沒得借之後呢,把所有精品都放車上,開著車去山上打算燒炭自殺,結果在燒炭的時候,炭盆倒了,變成火燒車,被旁邊來夜遊的人發現。 「滿車精品沒了,她被燒成植物人。你覺得家屬是希望繼續養她,還是有朝一日能讓我接手呢?」 聽完這故事,不知為何,我很希望有朝一日可以接到這個小姐,因為真的太慘了,這樣子拖下去,只會拖累家人更多而已。 另外有一天,我和老宅去醫院接一個老人家回來。 老人家原本住在安養中心,家境不太好,兒子常常拖欠費用,但還是加減有付。某天老人家真的不行了,送去醫院急診住幾天,往生了。 家屬不出來處理,變成社會局接下,於是由我們去。 到了現場,護理師一臉古怪地告訴我們,他的家屬會來看。我們想說奇怪,都已經是社會局案件了,怎麼家屬還出面呢? 結果來了一個大哥,看見老人家,他哭得很難過,哭著哭著,護理師過來問:「請問你是他的家屬嗎?」 那個大哥點了點頭,護理師就繼續問:「那有關於費用部分……」 大哥立刻擦了擦淚,說:「沒有啦……我是遠房的,聽說了來看看而已。」之後他問了廁所在哪裡,後來,就沒再出現了,而我們冰庫又多了一個長老。 幾個月後,社會局請家屬來簽聯合公祭的申請書,我總覺得那個自稱「兒子」的人在哪裡看過,但其實也不重要了。 有時候,沒錢真的很可怕,可以讓爸爸變得不是爸爸、媽媽變得不是媽媽。有天,是否我會因為沒錢而不敢承認我的家人呢? 不,我不可能。 ● 做看護時,我負責一整排的爺爺、奶奶,常常聽他們的小孩介紹是某醫院院長、某退休警長、某地主、某公司主管的媽媽。 當年我待的那家醫院,算是中間價位偏高的,一個月四、五萬跑不掉,住的人也都是家境還不錯的。當中午我泡好牛奶,把躺在床上的爺爺、奶奶的病床搖高,準備餵食他們喝牛奶的時候,總是想著:他們個個身家百萬、千萬計,但是比起我,他們真的快樂嗎? 我什麼都沒有,只有一副可以跑、可以跳的身體,是不是就贏過他們了呢? 有天,我問一個長期坐輪椅的爺爺這問題,爺爺說:「傻孩子,假如我的身家可以換站起來跑跑跳跳,我當然願意呀!」 那時候的我不斷在想,究竟是他過得比較好,還是我過得比較好。 ● 隨著這份工作做得越來越久,看到的事情越來越多,也越覺得我這輩子是來學習如何做一個容易滿足的人。 我們這邊有很多怪人,有個老頭沒事就來這邊晃,有一次,夜班警衛大胖問:「你為什麼喜歡半夜在殯儀館走來走去呢?」 老頭想了想,說:「常常來這裡,就知道自己過得多幸福。」 可不是嗎?那我為什麼要在意別人的眼光、別人的期待、別人的要求呢? 有時候,好希望我還是那個上網發發牢騷、寫寫文章的快樂肥宅,過著一事無成的荒謬人生,好像什麼都沒有,卻又什麼都有。 不管如何,未來的我一定要更肥!更宅! ● 願我一生都肥宅; 不帶遺憾進棺材。 法裡情
【這是二次加工的自殺?】 每個分局的偵查隊都有「鑑識小隊」的編制,小至將竊案現場的指紋與毛髮採集比對,大到將刑案現場的血跡與屍體拍照送驗,都屬於鑑識人員的專業範圍。許多案件得以真相大白,時常有賴於身著鑑識服的他們。 然而,每每破了案,風光上台領獎的人員裡,大多沒他們的分,所以稱他們為幕後功臣,實不為過。 鑑識小隊的「張小」是我認識多年的老同事了。這可不是什麼罵人的外號,我們習慣稱呼小隊長為「小」,巡佐為「佐」,而他是姓張的小隊長,自然就叫「張小」。 張小從事鑑識工作已十多年,一路由鑑識偵查佐升任鑑識小隊長,由此可見他的經驗之豐富。在他桌上常散疊著不少刑案現場的蒐證相片,張張血跡斑斑,令人怵目驚心。合作多次,其中有一件在多年前與他共同處理過的案子,最讓我印象深刻。 ● 那是一間堆積成衣的倉庫,死者就在約一公尺半高的置物架上吊身亡。 距離置物架不遠處有一張輪椅,輪椅上滿是厚厚的暗紅色血漬。地面上除了一把大剪刀外,從輪椅到死者上吊處,還有兩道長長的血跡。 現場有一封死者的親筆遺書,上面字跡歪歪斜斜地寫著,他因久病纏身、行動不良等痛苦,加上近日確診罹患癌症末期,於是決定了結自己的生命。 這看似是一件合理的單純自殺案,現場卻有太多違背常理的跡象。 張小低聲告訴我,死者的雙手都有幾道疑似割腕的傷口,由輪椅上的血跡與掉落在一旁的大剪刀可以證明。 此外,根據死者長期坐輪椅的狀況判斷,他的雙腿肌肉萎縮已久,根本無法走路,連站起來都不可能,又如何能離開輪椅,到置物架去上吊? 張小蹲低細看著地上那兩道血跡,明顯是死者在割腕後雙手冒血,身體卻遭受不明外力拖行地面而遺留下來的。他語氣很肯定地告訴我:「這是二次加工的自殺。」 那麼,凶手是誰? ● 報案人是死者的太太,我詢問她:「你先生最近有沒有跟人結怨,或者起金錢糾紛?」 「沒有。」她簡單地回答我。 我又問:「那麼,你先生平日的生活起居是誰在負責照顧?」 她簡短地吐出一個字:「我。」就沒有下文。 我很詫異她的面無表情,更訝異她冷漠的情緒。 一個又一個疑惑,像蟋蟀般在我腦海中來回彈跳著。 在我問訊的同時,張小則致電地檢署,向檢察官報告案情。在法律層面上,檢察官是偵查案件的老大,可以指揮、調動我們警察辦案,所以我們都尊稱檢察官為「檢座」。 張小依照檢座的指示,完整保留現場。我則拉起封鎖線禁止任何人進入,等候檢座大人親自到場問案。 ● 夾雜著幾許斑斑白髮、戴著四方黑框眼鏡的檢座,搭乘地檢署黑色公務車抵達現場,後頭跟著的是拎著一個沉重公事包的書記官。 檢座很快地聽完張小和我的報告與簡單分析,接著,他慢慢踱步環繞現場一圈,如狙擊手般銳利的目光停留在死者臉上好一會。 他推推鼻梁上的厚重眼鏡,再回頭瞧了瞧坐在矮凳上的死者太太,接著走向我們,帶著濃濃菸嗓的聲音問:「有菸嗎?」 見我們兩人點點頭,他向書記官招招手,說:「我們去外頭抽根菸。」 張小與我對看一眼,我們眼中都是滿滿的問號,我心想:「這種時候,還抽菸?」實在摸不透檢座的葫蘆裡賣什麼藥,但也只能照辦。 走到倉庫外,檢座仰頭,盡往萬里無雲的藍天裡一口口吐煙,迷濛煙霧中,他的雙眸卻出奇地清澈。 他沒理我們,逕自若有所思地喃喃自語:「死生契闊,與子成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真是難能可貴……」 我與張小又對看一眼,不但問號滿臉,連烏鴉都滿天飛。什麼關頭了,檢座還吟詩作對?! 終於,檢座開了口,低聲問:「死者平日的生活照顧,確定都是由太太一個人負責?」 我肯定地點頭。 檢座沉吟了半晌,接著轉頭問書記官:「死亡證明書和官章都在公事包裡?」 書記官也確定地點點頭。 檢座接著對我們說:「等一下我在現場開個簡易庭,你們二人只要回答『有』或『沒有』就好。書記官,你盡量簡單記錄,其餘的不必詳細寫。」 說完,他緩緩嘆了口長氣。 望著他那無奈又感傷的表情,我們恍然大悟,跟著他進門開庭去。 ● 我搬了一張大板凳給檢座,他坐在死者太太的前方。 「你對於先生自殺,有沒有意見?」檢座劈頭就問。 她侷促地來回摸搓著雙手,低頭回答:「沒有。」 檢座接著問我們:「兩位警察先生,對於×××的死亡現場有無發現異狀?」 我和張小抬起頭,齊聲回答:「沒有。」這時,死者的一個女兒趕回來了,見到父親的慘狀,她放聲大哭,向檢座投訴:「我爸爸絕不可能自殺!早上我出門上班前,他還親切地跟我打招呼。都病了這麼多年,我和妹妹都常常鼓勵他、安慰他,現在醫術發達,只要活著的一天就有希望。他對自己的病情也一直很樂觀……對了,一定是有人殺了他,再假裝成自殺!對了,一定是小偷來倉庫偷東西,被我爸爸發現了,就殺人滅口!檢察官大人,求求你,我爸爸好可憐,他死得好冤枉啊!請你主持公道,幫幫忙,一定要找出是誰殺了我爸爸!」 然而,檢座對於女兒的苦苦哀求彷彿充耳未聞,仍舊淡定地繼續詢問頭低得更低的死者太太:「×××平日有無與人結怨?……有無與他人有金錢往來?最近生活有無其他異狀?……」 突然間,死者的太太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上,雙手一下揪著心口,一下猛捶自己的頭。她驚天動地地哭喊著:「是我!都是我!是我殺了我先生……」 現場一片安靜,只聽見母女二人撕心裂肺的哭泣聲。 *** 我買菜回來,就看到我先生拿著剪刀,一刀一刀地,一直在割自己的手,血流得到處都是……我嚇壞了,趕快跑過去搶走剪刀,要他別想不開。我跟他說,只要活著就有希望,孩子們也都這麼鼓勵他啊。他反而哭著求我,說他不想再連累我了。他說看著我天天幫他換尿布、擦身體,推著他上大大小小的醫院,這麼多年來,辛苦照顧他這個比死還不如的廢人,他沒辦法原諒自己!他病了這麼多年,現在又得了癌症,身體的痛苦更讓他再也忍耐不下去…… 我看著他被病痛折磨,越來越瘦的樣子,他的臉以前很飽滿的,現在卻都是凹下去的皺紋……他一直哭一直哭,可是看著我的眼神那麼堅定。 然後我想到這些年,我沒日沒夜地照顧他,完全沒有我自己的時間,根本沒有我自己的人生,一時衝動之下,就拖他過去置物架…… 我綁了布條,扶著他掛上去……我緊緊握住他的手,對他說:「老公,這次我先對不起你,下輩子我們再當夫妻,換你送我先走……老公,再見……」 我殺了我先生!檢察官大人,我轉過身背對著他,讓他就那樣慢慢地在我身後斷氣,我殺了他啊…… 女兒,是我殺了你們爸爸……但你知不知道,你們平時去上班,家裡就剩我們兩老,等到你們放假的時候,出門跟男友和朋友去唱歌、吃飯,家裡還是只有我們兩老。你們姊妹什麼時候真的關心過我們? 我是殺人凶手,我是殺人凶手!我該千刀萬剮!…… *** 女兒盯著媽媽,一臉不可置信地久久無法言語。 檢座問女兒:「還有其他意見嗎?」她搖搖頭,不發一語。 這時,檢座突然走到死者的太太身旁,蹲下身,拍了拍她的肩膀,用我前所未見的溫柔語氣說:「你一定心力交瘁了吧?這些年,真是辛苦你了。本來我打算單純以自殺結案,但你既已坦承犯行,依照法律規定,我就得偵辦,這部分請你原諒。不過,你放心,我一定會全力幫忙你。」 這下換死者的太太張大眼愣住,一動也不動。 書記官請家屬在筆錄上畫押簽名後,我與張小送檢座一行人到倉庫門口。檢座臨上車前,衝著我們微笑說「辛苦了」,菸嗓似乎有點哽咽。 我心裡對於這位檢座滿懷敬佩。以往,我總認為所謂無為而治只是一種消極,但是這件案子讓我看到了,許多時候,「無所為而為」才是真正的有為。 無論檢、警或鑑識人員,我們的工作是負責找出凶手,伸張正義。在這件悲劇案子裡,卻沒有所謂的真凶,只有人倫親情的無奈掙扎。在秉持法律的法理情原則之下,如何權衡以其中的「情」阻止另一齣悲劇,比起找出真相破案,或許更應該是我們這份工作的意義。 ● 後來,死者的太太果真獲得了輕判與緩刑。 原來,在檢察官們平日剛正不阿的外表下,都有一副慈悲為懷的心腸。 別懷疑!這張信用卡回饋金最高
常看見有人討論,哪張信用卡最划算?有的贏在現金回饋,有的贏在電影優惠,有的贏在停車免費……所以,很多人乾脆辦好幾張卡,直接把好處一網打盡! 這麼做很聰明,卻也不夠聰明,為啥?因為他漏了最重要的一張信用卡沒辦。這張信用卡,可是目前回饋金最高的! 你說:「有這麼好的事?快說快說!」 有點道德包袱的,會說:「歐陽老師你變了,竟然業配信用卡!」 事實上,我沒收業配費,因為我從這張信用卡賺到的,早遠超過業配費了。 這張信用卡叫做「夢想信用卡」! 你別跑去Google啊!查不到的,因為這張卡只有少數強者在刷。 我知道你很好奇,什麼是夢想信用卡啊?先從一段往事說起好了。 一直以來,成為暢銷作家是我的夢想。後來,我終於出了第一本書,叫做《桌遊課》。我興奮極了,心想離暢銷作家不遠了。 新書發表會那天,我想像整個書店坐滿滿,而我簽書簽到手軟的畫面。邊想,還邊咯咯咯的笑。 終於,新書發表會開始了,現場滿滿的……十個人。其中五個是小孩,另外五個是他們家長。 小朋友可能以為我是什麼親子台的水果哥哥,跑來要找我玩遊戲。我喜歡小朋友,但沒準備出道當水果哥哥,我想當的是「暢銷作家」啊啊啊! 我發現,自己與暢銷作家的距離,似乎還好遠好遠…… 從此,我展開招搖撞騙的人生。 每當人家請我去演講,問說要怎麼介紹我?我都跟主持人說: 「你就介紹我是暢銷作家!」 我第一次說這話時,感覺心跳加速、臉色發紅,這是吹牛?唬爛?還是扯謊?我其實分不清楚,但我想讓大家就這麼認為。 我遇到的主持人,都是好人,就介紹我是暢銷作家;我遇到的聽眾,都是菩薩,也就這麼相信了。 第一次講自己是暢銷作家,我臉紅心跳;第二次講,我仍微微不安;第三次、第四次、第五次後……連我自己都信了。 是的,我向所有人刷下了這張夢想信用卡,購買的品項是「暢銷作家」。 但你要知道,信用卡為何叫信用卡?因為銀行相信你的信用會還錢啊!同樣的道理,我的聽眾們,也相信著:他們曾聽過暢銷作家演講。 我接下來要做的,就是想辦法還清卡債,讓他們腦海裡的我,名副其實。 我逼自己瘋狂閱讀,研究市面上暢銷書怎麼寫?學作者筆法、背下每個金句、轉述精采故事。 我逼自己每天寫作,有靈感時寫創意教學、勵志雞湯;沒靈感時就轉發別人文章、寫寫書評影評。 這樣持續了兩年後,我迎來了人生第一篇爆文: 〈為什麼要學習?人生起跑遊戲〉 破三.六萬人按讚,一.六萬次分享! 這讓我贏得第二本書的機會,於是《飄移的起跑線》就這麼問世了。 有了先前經驗,我知道別對新書發表會抱太大期待。 但這回,我又錯了,因為新書發表會那個晚上,金石堂龍顏講堂塞爆了,我差點擠不進去。 看到滿滿暖心的讀者,我不禁熱淚盈眶。 我騙了他們,但他們卻願意等我,直到還清卡債的那一天。 直到第三本書《故事學》出了,這筆暢銷作家的卡債,才算正式還清了。 喏!還清的收據給你看,證明這次我沒唬爛。 半個月印量七千五百本,以及新書發表會那天,那條無盡的長長人龍…… 我一本一本賣力的簽,努力跟每個讀者聊聊天,說說我們彼此的故事。 因為我知道,他們是最佛心的債主,而我,是刷爆夢想信用卡,一點一滴,認真還債的吹牛作家。 命運有沒有密碼?
從統計數字的觀點來看,許多事業成功的人和他們出生的年、月有密切的關係。 相信傳統命理的人認為一個人一生的榮華富貴、事業功名、妻財子祿都是命中註定的,他的生辰八字就決定了命運。所謂八字就是用出生的年、月、日、時四個項目分別對應天干、地支這兩個元素,四乘以二等於八,稱為八字,再配對組合後,就成為所謂的「命盤」,可以拿來算命。 西方的星象學按照太陽和天空十二個星座的相對位置,把一年分成十二個時段,這十二個時段用星座的名稱做為代表:比方牡羊是三月二十一日到四月二十日,金牛是四月二十一日到五月二十日,接下來依序為雙子、巨蟹、獅子、處女、天秤、天蠍、射手、魔羯、水瓶和雙魚等。從天文學的觀點來說,每個時段所對應的星座正好在我們仰頭直望的上空。所謂占星,就是根據一個人出生的時段,預估其健康、財富、事業和愛情等狀況。 八字、星座看命運? 很多人不相信生辰八字或出生星座可以決定人的命運,但是,讓我們先來看看各種例子。 在青少年體育活動裡,特別是在有組織、依年齡分類進行比賽的聯盟裡,每個球員不問出身或家庭背景,完全以技術做為評量標,公平競爭,最優秀的球員才有機會被選入職業聯盟,擁有名利雙收的職業生涯。以加拿大青少年的曲棍球比賽為例,球員按照年齡分成不同類別,在每一個類別裡,又按照成績分成若干個梯次,梯次較高的隊伍,獲得較多、較好的訓練機會,只有最傑出的球員才能被晉升到十七到二十歲這個類別裡最強的幾支隊伍,這的確是個金字塔形狀的體系。 據統計,二○○七年在加拿大青少年冰上曲棍球聯盟中一支最強的隊伍,二十五個十八到二十一歲的球員裡,有十七個是一到四月出生的,九月、十月、十二月出生的各一個。若從另一個更全面的統計來看,在加拿大青少年冰上曲棍球聯盟裡最傑出的球隊當中,四○%的球員是在一到三月出生,三○%的球員是在四到六月出生,二○%的球員是七到九月出生的,只有十%的球員在十到十二月出生。 同一個年齡的球員,年初和年尾出生的小孩,體力和反應,往往有相當大的差異,因此,年初出生的小孩往往就有較為傑出的表現,一路下來,級別也較容易連續向上提升。 歐洲也有相似的數據:二○○七年捷克全國青少年冰上曲棍球代表隊,獲得全世界比賽第五名,二十二個球員裡,有十一個是一到三月出生,只有三個在八月出生,一個在十一月,一個在十二月出生。 國際青少年足球比賽以八月一日為年齡的分界線,二○○七年捷克全國青少年足球代表隊的二十一個球員裡,六個是一月出生,六個是二月出生,三個是三月出生,沒有十月、十一月或十二月出生的。 某次冠軍錦標賽八個隊伍共一百五十七個球員裡,有一百三十五個是八到十月出生,也就是出生在分界線的年初,只有二十二個是五到七月,也就是在分界線的年尾出生。 美國青少年棒球也是以八月一日為年齡的分界線,按照統計數據,八月出生的球員進入大聯盟的機會比七月出生的球員要高五○%,這也是因為八月在分界線頂端、七月在尾端之故。 在籃球球員裡,這種出生的月分分布並不明顯,主要是因為冰上曲棍球和足球需要場地,也需要組隊,只有較傑出的球員才能擁有較多、較好的訓練機會。籃球比賽很少有嚴格的年齡規範,而且打籃球的場地隨處都有,兩、三個球員也可以作鬥牛練習,所以,自由發展的機會就比較多了。 此外有兩位經濟學家研究胎兒出生月分的影響:他們分析在非洲烏干達和美國密西根州的數據,發現每年某些月分出生的嬰兒,長大後約有二○%的機率較易發生視力、聽力和學習能力的障礙。從他們的結論發現,烏干達和美國密西根州有很多回教徒。他們在九月、回教徒的齋戒月裡,每天從黎明到太陽下山,不喝水、不進食,目的是追求心靈潔淨。雖然懷孕婦女不必禁食,但往往也會自動禁食或者減少進食的分量。因而影響到胎兒:這些預產期在隔年六月出生的嬰兒。 我們回頭看看臺灣的例子,臺灣幼童入學年齡的分界為九月一日,所以,同一個班上,生理年齡最小是七、八月出生的小孩,生理年齡最大是九月、十月出生的小孩,從這個年齡層小朋友身心的成熟度來看,三百多天的差異相當明顯,生理年齡比較大的小孩自然會有較好的表現。 美國科技鉅子的出生密碼 世界首富微軟的比爾‧蓋茲(Bill Gates)在一九五五年出生;與他一同創辦微軟公司的保羅‧艾倫(Paul Allen)在一九五三年出生;從二○○○年開始擔任微軟執行長的史蒂芬‧巴爾默(Steve Ballmer)在一九五六年出生;蘋果電腦創辦人史蒂芬‧賈伯斯(Steve Jobs)在一九五五年;前Google執行長艾立克‧史密特(Eric Schmidt)在一九五五年;被甲骨文出價七十億美元併購的昇陽電腦,四位創辦人比爾‧喬伊(Bill Joy)與史考特‧麥克里尼(Scott McNealy)在一九五四年、維諾德‧柯斯拉(Vinod Khosla)和安迪‧貝托爾斯海姆(Andy Bechtolsheim)在一九五五年出生。難道一九五五年是特別幸運的一年嗎?在解開謎底之前,讓我們先回顧一下電腦發展的歷史。 一九五○年代,一臺電腦要占掉一個大房間;一九六○年代,電腦像一個衣櫥那麼大;到了一九六○年代末、七○年代初期,電腦可以放在桌上,那時叫做「工作站」(Work Station),到了一九七五年,許多人認為那可算是個人電腦革命的開始,當時約四百美元可以買到一臺自助拼裝的個人電腦Altair 8800。它使用Intel的8080 CPU,並使用BASIC語言編寫程式。但是它還需要能把BASIC語言轉換成Altair 8800機器語言的編譯器,這個編譯器就是比爾‧蓋茲和保羅‧艾倫做出來的,也是微軟的第一個產品。 比爾‧蓋茲和保羅‧艾倫中學時就讀於西雅圖的一所貴族學校。一九六八年,比爾‧蓋茲念初二時就開始在學校學習編寫程式,並在「計算機中央公司」打工,千方百計地找機會鑽研電腦。保羅‧艾倫高中畢業後進入華盛頓州立大學,讀了兩年就退學到波士頓工作,繼續和就讀哈佛大學的比爾‧蓋茲混在一起。當他們聽說Altair 8800即將面世,就主動和發明人愛德華‧羅伯茨(Ed Roberts)聯絡,說他們有一個可以把BASIC語言轉換成Altair 8800機器語言的編譯器,羅伯茨就答應給他們機會展示這項產品。只是當時他們不但沒有這個產品,連Altair 8800這套硬體也沒有;但是,幾週之後,他們卻把編譯器做出來了。接著比爾‧蓋茲也退學,和保羅‧艾倫一起成立微軟公司。由於微軟的成功,兩個人的財產都超過數百億美元。 一九七二年,十七歲的賈伯斯進了大學,讀了一學期就退學,卻還留在學校繼續混了兩年。一九七六年,他和朋友史蒂夫‧沃茲尼克(Steve Wozniak)成立蘋果電腦公司,他們買不起Altair 8800,也用不起Intel 8080 CPU,最後採用Technology公司一個二十美元的6502 CPU。一年多後,製造出第一臺個人電腦「蘋果一號」,沃茲尼克也完成了BASIC語言的編譯器。 當一九七五年個人電腦革命發生時,一九五五年左右出生、二十歲上下的年輕人,正好趕上成為科技革命先驅的機會,一方面他們從十幾歲起已累積了很多磨練,另一方面他們沒有家庭的負擔或一份有穩定收入的固定工作,換句話說,比他們年輕的人缺少經驗,比他們年長的人沒有很大的衝勁和鬥志,因此比較不能掌握這個良機,比爾‧蓋茲、賈伯斯、比爾‧喬伊的故事正好驗證了這個結果。 有另一個故事可以驗證這個結果:一九七一年,比爾‧喬伊在十六歲時進入擁有最先進電腦設備的密西根大學,也和電腦中心結了不解之緣,他在一九七五年畢業後,前往加州大學柏克萊分校(UC Berkeley)念研究所,在那裡負責編寫當時最重要的操作系統Unix。一九七九年獲得碩士學位,一九八二年與人合夥創辦昇陽電腦公司,對昇陽電腦的SPARC工作站、Solaris操作系統和Java程式語言都有很大的貢獻。 臺灣高科技奇才的幸運密碼大約落在一九五○年左右。如英業達的溫世仁在一九四八年出生,廣達的林百里、力晶的黃崇仁都在一九四九年出生,鴻海的郭台銘、聯發科的蔡明介、廣達的梁次震都出生於一九五○年;華碩的施崇棠、友達的李焜耀、聯電的宣明智則出生於一九五二年。為什麼呢?因為一九七○年代末期是臺灣電腦工業起飛的時刻,在此之前完成大學教育、累積了若干工作經驗,正好是二十來歲的人,剛好就掌握了創業的機會。 排列人類歷史上最有錢的七十五個人,第一名是美國石油大王洛克斐勒;第二名是美國鋼鐵大王卡內基;第三名是俄國最後一位沙皇尼古拉二世。埃及豔后克麗奧佩托拉七世(Cleopatra)第二十一;中國的宋子文第三十二;比爾‧蓋茲第三十七,香港的李嘉誠排名七十。這七十五個人當中,其中有十個美國人,集中在一八三一年到一八四○年出生,為什麼呢?一八六○年到一八七○年這段期間,美國的經濟是人類歷史中最蓬勃發展的時期,包括鐵路的興建、製造業的發展和華爾街的繁榮,當時這十位富豪正值三十歲壯年時期,他們能夠掌握機會跟著經濟起飛,最後獲得事業的成功與巨額的財富。 在這些例子當中,顯示出一個更高、更廣的原則「成功和機會息息相關」。成功來自掌握機會的能力,再加上才能與努力,就能獲得超乎尋常的成功。中國有一句老話:「一命、二運、三風水、四積陰德、五讀書。」也許我們可以拿來解釋:命就是出生在最有利的時間點,運是要掌握機會,風水是置身在有好機會的環境,積陰德是要善良、忠厚與誠實地做人處世,讀書是要好好努力。這都是影響一個人成功與否的因素。 人生原本就是件難事
那些高估自己的人往往無法善待自己。例如,當他們在某幾項考試中達不到合格標準時,就會嚴厲地自我批判;甚至還會認為自己不夠努力,對自己感到心寒。 這樣的人通常都會不斷地逼迫壓榨自己。即使只是以正常睡眠時間睡了到八小時,也會覺得很有罪惡感;或者是在自己想休息的心情勝過想做事的心情時,就覺得自己很懶散,而開始自我鞭策;就算已經唸書或工作了一整天,卻覺得是理所當然,不希望自己的努力為人所知。 這就是所謂的「自我批評型完美主義者」(self-critical perfectionist),會像這樣習慣性壓榨和鞭策自己的人,比起其他人更容易感到憂鬱和不安,甚至還有許多人會有自殺傾向。這些會自我鞭策的人在表面上或許看起來很有魅力,但內心往往充滿創傷,甚至還會把自己逼無路可退。 我也曾經對自己抱持過高的期待,責怪自己為什麼不能像別人一樣,躋身那前百分之十。但事實上,身處後百分之九十有任何錯嗎?既然有百分之九十的人都會失敗,你怎麼有可能不失敗呢? 就像氣球吹得愈大,愈容易被針戳破;對自我的期待愈高,也愈容易因為小小的失敗而爆裂開來。而且一旦爆裂之後,就會開始討厭自己。相反地,平常就不會背負過大期待的人,即使遭遇失敗也不會大爆發,反而會覺得,像自己這麼平凡的人,能夠做到這個程度已經相當不錯了。 懂得自我寬容的人,每當遭逢困境或感到挫折時,就會以「這真是一件很困難的事,就算努力也不容易做到,我已經盡力了。這件事對我來說很重要,我也很想把它做好,所以感到沮喪也是理所當然。畢竟我辛苦了很長一段時間」這樣的想法客觀看待現實,並如實地接受挫折。 失敗並不絕對就是自己的錯,所以也沒有必要為自己辯護。因為我們原本就知道,困難的事情是不可能輕易地就完成的。假設我們的等級和一般人一樣是十,一旦接到一個等級九十九的任務時,會失敗也是理所當然。 因此,讓我們停止「這麼簡單的事情也做不到,還敢說自己很辛苦」這種不切實際的想法。雖然是老生常談,但人生原本就不是件容易的事。 我也是在意識到這個事實後,才對事情成敗與否稍微有了不同的看法。而且腦海中也經常浮現下面這段話。 即使每個人都很認真,也都用心想把事情做好,有些事情總還是伴隨著失拜。如果自己獲選,就會有其他人落選;相反地,如果有其他人獲選,自己落選也是莫可奈何。這確實會令人感到難過。在我們情緒尚未平復時,可以盡情地發洩一下。但請記住:事實上,每個人可能都會失敗過一兩次,甚至是很多次。沒有人有理由可以永遠不失敗。如果認為自己能夠無條件地飛黃騰達,這就是一種輕忽人生的傲慢思維。人生本就相當艱難,會失敗也是理所當然的!還請記住:不論失敗、成功和有多努力,這些過程中所經歷到的感受,全都是屬於自己的。 當一個人能承認自己的「脆弱」,就能將其轉化為堅強的力量──這是我的親身體驗。
我的父親是美國人,母親是日本人。小時候的我是「日本人」,因為以前在美國時周遭的小孩都是白人,唯獨我一個人「跟大家不一樣」。有時有人會當我是「中國人」。在當時美國人眼中,亞洲人全都一樣,很多人無法區分不同亞洲人之間的差別。讀高中的時候,我的朋友幾乎都是黑人,當時對我來說,我是「不是黑人」的人。二十幾歲時我曾在日本生活。當時周遭的日本人則當我「不是日本人」,大概是因為我的外表「跟大家不一樣」的關係吧。 以前,我總覺得自己「跟大家不一樣」;內心也不斷希望自己「跟大家一樣」。那種感覺真的令我非常不自在,我覺得自己被整個世界孤立了。 約四十年前的某一天,外祖母告訴我名叫「金繕修復」的工藝。這是一種修復破裂容器的傳統日本工藝,始自十五世紀。這種工藝手法不掩飾或隱藏容器上的缺口與裂縫,反而在上面上漆並撒上金粉,裝飾得更為美麗,也就是讓損傷更具價值。 我認為這就跟人一樣。在人生當中無論遭受過多少傷害,那些傷痕都能成為「自己的重要內涵」而不須隱藏。不需要掩飾壞掉的部分,因為那表現出人的美麗與力量。 金繕目前在美國被視為藝術而大受歡迎,我認為是因為金繕能夠「美好地展現內涵中的脆弱與差異」,許多人深受這樣堅強的力量所吸引。於是我領悟到──接納「原原本本的自己」才是讓自己變得真誠的方法。接納自己、接受自己:「這就是我!」才能表現得正大光明,才是通往自由之路。 其實每一個人長期都為了自己內涵中的「差異」而煩惱,為了展現真正的自己而辛苦地掙扎;一旦能「連同脆弱」一起接納,就能夠進而接納他人。 實際上,當我選擇表露出自己的脆弱時,周遭其他人眼中的我就變成了「沒有虛偽與修飾,總是能以真心待人的人」。我是個不完整,而且容易犯錯的人。即使如此仍要努力讓自己變得更好,我就是這樣的人。我愈是能接納這樣的自己,其他人就愈能信賴我。 脆弱與真誠是領導力中不可或缺的價值。當人承認脆弱、找回自信以後,自然能夠發揮「真誠領導力」。 「承認脆弱」是學會真誠領導力的有效方法,因為人都是不完整的,接受這個事實可以讓你跟對方更確實地心意相通。但是,如果你實際上的角色是領導者,在對下屬或團隊成員展現自己的脆弱時,要小心留意一些細節。 雖說應該要誠實展現自己的弱點,但是你並不應該「完全」暴露弱點。領導者在展現脆弱之處時,必須多花點心思。實際領導團隊的人要成為真誠的領導者,需要懂得拿捏分寸。例如工作上發生問題、整個案件面臨廢止危機的時候,身為領導者可以說:「我也很不安。」將自己的脆弱老實地表現出來。但是,絕對不能只有這樣。 在這種時候,老實地示弱、呈現自己的不安,可以在團隊內營造坦然的氣氛,讓大家可以勇敢表現內心的不安,提出各自所看到的問題點。這麼做可以讓問題的癥結清楚浮現,並且讓成員公開交換許多資訊,讓解決問題的可能性大為提升。接著,領導者該開口說:「我也很不安,不過我們接著應該這麼做。」然後開始為團隊指示方向,這就是發揮真誠領導力的方式。 另外,身為領導者的人不應該毫不保留地公開自己過去的失敗或自卑感等情結。即使讓成員知道,也應該要將這種話題總結為可以引導團隊前進的結論,例如「雖然我經歷過這些失敗、內心有這些糾結,不過我從中學到很多,才能夠像這樣子前進」,也就是說必須包裝成從脆弱出發的成長故事才行。 跳脫角色,變成「活生生的人」 名作家 J.K. 羅琳說的好:「我們不需要魔術來改變世界,我們與生俱來就帶著所有的魔術,在我們的心裡,只要我們能夠想像一個更美好的世界就足夠了。」
真的嗎,J.K. 羅琳?每個人都有一根夢想魔法棒,只是看你會不會用,願不願意用?不過,作為魔法的代言人,J.K. 羅琳可以說是集失敗之大成的典範:大學畢業後七年,她沒有工作,沒有家人的支持,沒有房子,離了婚,還帶著一個熬熬待哺的女兒。她靠著英國的社會福利,有一餐沒一餐過日子。她的書沒有人要出版,但她還是傻傻的在咖啡店拚命寫。這樣算不算徹底失敗?想想如果哈佛大學畢業後,我跟她一樣的命運,這令我不禁起了寒顫。 但是她說: 失敗是我人生中,最大的幫手,因為失敗將我一層一層瑣碎不必要的外殼都剝落殆盡。當我不再隱藏,不再假裝的時候,就發現除了我自己,我什麼都不是,我什麼都沒有。我只能全副心力都放在完成這唯一的作品,這個我最在乎的作品。 如果我沒有徹底的失敗,我可能就沒有辦法、沒有決心,去做這件事。失敗讓我重獲自由。所有生命中讓我害怕恐懼的事,都已經發生了,但我還是好好活著。我有一個我愛的女兒,我有一台老舊的打字機,還有一個我深信不疑的想法。生命的谷底,成為我重建人生的堅定磐石。 失敗讓她重獲自由?沒有安全網的人生,依舊安全?我們不是總要小心翼翼的避免受傷嗎?但小心翼翼的人生,不等於沒有活過?對我而言,J.K. 羅琳不再是一個傳奇,她是一位知性,有智慧,知道她自己是誰的女作家。 問題是,我知道我是誰嗎? 回想我三十年的教學經驗,處理好多孩子的情緒困擾,真誠的認為:如果從小就教孩子做情緒的主人,對孩子的一生,會有很大的幫助。
相信大家都會同意:現在的孩子什麼都不缺,就缺一份寧靜。其實,不要說小孩子,你我不也都需要一份寧靜嗎?所以,從退休的那一天起,我努力於推動「心寧靜情緒管理教學」,它的核心就在「心寧靜」這三個字。 在我教學生涯的最後三年,伴隨了我自己的更年期,那是高度情緒困擾的一種精神障礙。那一年,我接手非常挑戰的一個三年愛班,那是我這輩子帶的最後一個級任班級。在退休前三年的更年期最不舒服的時候,遇到好似存心來挑戰我「特教知能」的這麼一群孩子。當下的評估:品德教育要比學科教育來得緊要,而品德教育的「做自己情緒的主人」情緒管理教學,得透過對話的引導才能落實。所以,退休前我研發了一套情緒管理教學。希望這一群可愛的中年級孩子們,能夠管理好自己的情緒,我也就不用隨著他們失控的情緒,攪亂我的班級經營。 在這群猶如「上天賜給我的禮物」升上四年級的某一天,處理完一件棘手的情緒失控個案後,我問孩子們:「誰沒有情緒?」 可愛的十歲孩子跟我說:「植物人沒有情緒!」班上馬上有人跳出來反對:「植物人也有情緒,只是表達不出來。」一個女孩說她爺爺就是植物人,爸媽告訴她:「爺爺不是沒有表達,而是我們旁邊的人不懂他要表達的意思。」我好喜歡這個小女生的家庭教育,她的爸媽會回到自己的角度去看「我要負的是什麼責任,而不只是去怪別人都不會表達。」從這個小女生說的「我不夠理解爺爺」,我開始帶著小四的孩子們討論「人都有情緒」。 我在黑板寫了「情緒就是看不見的大小便」,立刻被孩子嘲笑好噁心。我接著問:「誰沒有大小便的,舉手。」 確定每一個人都會有大小便後,我們師生釐清了:「有大小便是正常的,可是不會處理大小便,就會有麻煩。」比方說「隨地」大小便、「隨時」大小便,都不正常。 我用這樣的比喻告訴十歲的孩子:「每一個人都有大小便,就如同每一個人都會有情緒一樣。不會處理大小便,就會出問題;同樣的,有情緒是O K 的,但是不會處理情緒,就會惹麻煩。」 透過提問,我引著孩子們討論:「會有什麼麻煩?」 「會給自己帶來很不舒服的回憶。」 「看得見的大小便很好處理,可是那個看不見的大小便,一旦情緒失控了,很難處理。」 一個比較成熟的女生說:「最懊惱的是自己!」 我順著這樣的例子繼續問學生:「你們有沒有這樣的經驗?上課上一半突然很想去大小便?」幾乎全班都舉手。我問怎麼辦?大家異口同聲:「忍住~忍住啊!」 我挑戰孩子:「忍不住了,怎麼辦?」「你會就在教室大嗎?」孩子笑成一團,說不可能! 我又問:「那怎麼辦呢?」多數孩子回答說要舉手。「為什麼要舉手?」我問。 「尊重老師啊!」哇!我很震撼十歲孩子的答案。「然後呢?跟老師講完以後呢?」「就可以現場大下去了嗎?」 「趕快去廁所啦!」 「你們真是太棒了,『趕快跑去廁所。』因為廁所是處理大小便的適當場合,對不對?」 藉著這樣具體的例子,我帶領著四年級的那一批可愛孩子認知了:上課上一半,或者我們參加一個團體的活動,有別人在,我突然想要大小便,我會用尊重的態度告訴在場的人:「很抱歉!我現在要先離開一下。」 這堂「情緒管理」對話教學的結語:「同樣的,當情緒那個看不見的大小便來了,就好比跟一群人在一起,突然談了一個話題,自己覺得不舒服;或突然有人講到一件事情,引起了自己不愉快的回憶,難道就當場哭了嗎?或當場就發飆嗎?或者一聲不響地就離開了呢?」 透過這樣的提問,小學四年級的孩子,雖然只有十歲,也能夠明白:第一、每個人都有情緒,有情緒是正常的,但是不會好好處理情緒,就會給自己帶來不愉快的經驗;第二、未來在跟人家相處的時候,不論是在家裡跟家人或是在學校跟同學, 甚至到外面參加團體活動, 都有別人在。當我覺察到我情緒不好了,好像不太爽了,我要判斷這一個時間、這一個地點適合發洩情緒嗎?絕對不能隨時、隨地、隨便揮灑那個看不見的大小便。 多麼期待經由這樣的討論,幫助孩子們在未來的日子裡,覺察當波動的情緒上身了,他們會懂得要先跟在座的朋友們有一個交代,而那個交代正是因為「尊重別人,也尊重自己」。所以,要勇敢的告訴大家:「很抱歉,我現在覺得不太舒服。」「很抱歉,我好像快發飆了。」「很抱歉,我得先離開一下。」…… 確認孩子知道「沒控制住情緒所可能帶來的麻煩有哪些」後, 我接著問學生:「那麼離開之後,你要到哪裡去處理你的情緒呢?」 陸續出籠的答案有:運動場、空曠的地方。孩子說:「去大喊大叫,喊出來就沒事了。」最讚的一個回答是:「我要到一個不會讓自己受傷的地方去處理我的情緒。」 這群四年級的學生多棒啊!當時,我就認為「情緒管理教學」是可以教的,也是必須要教的。 可是,回想我自己成長的過程,誰教過我要怎麼樣管理情緒?我好像沒有遇到哪一位老師,像我這樣引導學生教我認識情緒是怎麼一回事?我自己當老師、當媽媽,好像很多時候只會告訴孩子:「不要生氣,生氣是不好的。」「不要再哭了,那麼大了還哭!」我大多時候只是用制止的方式。以我對學生的了解,其實孩子也渴望能靜心。我們常常在怪孩子衝來衝去、吵來吵去,好像都靜不下來,但孩子其實也希望能有安靜的時刻。 我也深切反省,作為一個老師,實在不能只一面的要求孩子自己做好自己的事就好了,我們真的要創造一個讓孩子可以安全成長、可以寧靜學習的環境。這個環境營造的責任在誰?「老師」真是責無旁貸。 所以,我退休後提出「心寧靜」的情緒管理教學,很重要的成效便在:心寧靜──做情緒的主人。一旦心寧靜了,就可以做情緒的主人,就不會輕易被情緒帶著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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