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環島騎車開始 「陸,來啦!我辦活動妳要來啦!」電話那頭高小峰三寸不爛之舌已經花了五分鐘想搞定我。〈高小峰、Marisa是我在政大EMBA好友;而高小峰邀請參加的是EMBA商管聯盟「鐵馬論劍環島」活動。〉 「你要我參加自行車環島,我沒車要怎麼環?」 「可以租車!很簡單。」 我們兩人對話就像在炙熱的網球場,你一言我一語;最後受不了的一記殺球回他:「如果Marisa參加,我就參加!」一邊看著電腦專注工作,同時想著Marisa應該不會參加〈心中碎唸著:天殺的高小峰!不要再遊說我了!〉結果,過了五分鐘,沉寂的電話再度響起:「陸!Marisa說要參加!」 就這樣,我遵守承諾,報名自行車環島活動。 但後來才知道,其實Marisa說的是:「如果陸參加,我就參加!」 高小峰告訴她:「陸要參加了!」 我的運動生涯,就在這場糊弄中展開。 第一次自行車河濱團練時,我與Marisa在河濱租了車跟騎。 豔陽下看著高小峰圓嘟嘟的身軀,可愛的屁股踩著公路車,帥氣飆速從身邊刷過,心想:「這應該不是我『人』的問題,應該是『車』的問題!」 於是回家後,我就去買了一輛公路車。 從拿到車的第一天,每天三點半起床練車,去適應下彎的把手、變速器、煞車如何使用,並趕在七點半兒子起床前回家。 每天用Google Map設定一個令我好奇的地點,把路線規劃出來騎去打卡。這種好奇感幫助我每天清晨起床的情緒不至於那麼辛苦,反而多了一種想探索的熱切。從河濱水路,逐日慢慢規劃到城市近郊的山路,從每日二十公里,逐日累積變成每日至少四十公里。 就這樣,一個半月後我完成了環島。 原本毫無運動習慣的我以為環島很困難。畢竟被富態高小峰在河濱海刷,是一種視覺與心靈的震撼!但在一個半月每日出車的努力練習後,我愉悅地完成了它。 中間當然有辛苦時刻,譬如:爬坡、落山風、烈日、暴雨;但我完全享受這種身體自主,伴隨著風吹雨淋,還有那不預期的風景,遇見的人、事、物!這一切是如此美好! 初半馬意外上了凸台 然後,開始跑步。 原因是偶然看見「戈壁挑戰賽」賽事片段畫面:「一群人站在起跑線,賽道前方有巨大的沙塵暴正隆隆揚起,他們義無反顧地衝進沙塵暴中!」我後來知道這場賽事需連續四天在炙熱的戈壁跑超過一百二十二公里。〈此處「戈壁挑戰賽」賽事指的是「玄奘之路國際商學院戈壁挑戰賽」,活動位於中國甘肅省瓜州縣漢唐絲綢古道。每年五月下旬開賽,以EMBA參賽院校團隊成績作為最終排名依據。〉 「一百二十二公里」在當時是無法想像的數字,從未跑步的我在心中冒出了一個想法:「要怎麼參加?」詢問得知「先參加社團練跑,之後會選拔」。當時聽了,期許:「十八歲後未曾踏上操場的自己努力練兩年,或許有機會可以入選成為『選手』。」 「選手」這個詞並不在原本的人生清單,更遑論八個月前我還沒運動習慣,但騎車帶來的美好經驗讓我相信藉由「學習」「訓練」,最終「我會進步」!──心中熱切一股腦兒地想參加社團練跑,進入選拔。 如果說騎車開啟我對生活的視野,跑步則深度挖掘我的意志。 記得第一次參加團練,在前輩帶領下用六分至六分半速跑了八公里。那晚有一種感覺是:「我身體有問題嗎?」根本跑不起來,我是用「撐」的去撐完全程。 隔了一週,第二次團練,里程數增加到十公里。 到了第三次團練,又是十公里。 第三次團練結束時,覺得這件事可能不是藉由「學習」「訓練」「我會進步」的思維可以達到,盤算著要退團…… 「原來我不適合跑步啊!」 但那時社團已經團報「至善盃光橋夜跑」的半馬活動,也等於「第五次」下場跑步就要完成一場半馬!「好吧!也給自己交代,至少我完成了半馬。」我心裡嘀咕著:「結束後不再跑。」那次半馬,完全沒有配速、補給、任何概念,就是跑、一直跑、一直跑、一直跑。我就像《阿甘正傳》裡的阿甘,腦中只有一個數字,二小時四十五分。 為什麼是二小時四十五分? 賽前問跑友,女生第一次跑半馬,成績大概要怎樣才不會太難看?跑友說,兩個半小時吧。兩個半小時對初跑者就算是不錯的成績。所以我想多跑個十五分鐘,應該不會太丟臉吧?心中默默設了目標。 那晚抱持著:「以後應該不會再跑了,就把它好好結束掉吧!」的心情拚命跑!過程中跑不動時就緩一點,覺得體力還可以就加速。直到看見前方十八公里告示牌,下意識地計算:「咦,十八公里?這樣不是只剩三公里嗎?」〈忍不住低頭看了錶,數字呈現一小時四十五分。〉腦袋突然意識到:「我還有好多時間啊!」但這個想法跑出瞬間身體立即當機!從屁股、大腿、到整個腳趾頭感覺好痛!於是停下來,在路邊開始舒展筋骨,邊捶屁股、邊拍腿地慢慢走,一直走到靠近水門接近終點的地方,才不情願地再度慢慢「跑」進去。這場無厘頭的「初、半、馬」我用二小時零六分完成,意外上凸台。 一百二十公里戈壁馬拉松 得知自己上凸台那莫名的瞬間,領悟到: 一、如果我覺得痛苦,後面的人更痛苦,但他們都堅持著。 二、不是身體條件不夠,而是心智條件不夠,我沒耐性也缺乏信心! 原來……「我可以跑的啊!」 於是從那天開始自訓計畫: 每天十公里,不管是用「跑」、用「走」的,就是要完成十公里;一直到可以完整「跑「完十公里,就再繼續增加兩公里。 五個月後,我可以單趟從家裡跑到大稻埕,再沿著河濱公園一路跑到文山區政大,再直上政大後山,一路到貓空纜車站,最後搭貓纜轉捷運回家。 過程中遇到「距離」不行就練距離,遇到「上坡」不行就練上坡;反正遇到「不行」就是去練,把它變成「行」! 結果,我比自己預期的更快成為戈壁選手;從第一天練跑的八個月後,我完成了一百二十二公里的戈壁超級馬拉松。也因此,內心深處燃起一個火苗: 渴望每年要完成一件挑戰,讓自我成長的事。 攀岩與喜馬拉雅島峰 戈壁結束隔年,在臉書看到慧萍貼出聖母峰基地營照片,那就像一道閃光,我敲了訊息給她。 短短五分鐘內我們確認行程。只不過這個計畫,從原本的主幹道上行至「聖母峰基地營」,後來擴增難度為繞道走「喜馬拉雅外環道」抵達「聖母峰基地營」,再去爬一座六千多公尺的「島峰」。 「關於山」我的資歷很淺。 決定這段旅程之前,我的百岳經驗只有台灣雪山一座。 出發前經山岳資歷豐厚的友人Abby介紹,很幸運地向山界前輩「小鬍子」戴昌盛教練學習。 一開始跟小鬍子學的是「攀岩技巧」;當時思考「喜馬拉雅山健行」我在體能上應該沒問題,「負重」部分可以自訓,但是關於「攀爬」「繩索」使用技巧完全陌生,心想,也許在高山上會使用到。另外,「攀岩」看起來實在是太酷了,厲害的攀岩者在岩石之間有如優美的舞者在穿梭。而小鬍子攀岩時就有如優美的芭蕾舞者。 在第三次攀岩練習過程中,小鬍子教練突然停下問我:「妳學這個到底是要做什麼?妳的目標在哪裡?」 「爬喜馬拉雅山。」 「哪座?行程規劃?有同伴嗎?」 「一位同伴跟一位嚮導,我們是自己安排的……」接著詳細描述行程規劃。小鬍子聽完,嚴肅地搖搖頭告訴我:「這個高度不是開玩笑的,方便約慧萍過來碰面討論嗎?」後來,我帶著慧萍與小鬍子碰面。 小鬍子對著兩位各別只有「一次」百岳經驗的人,詳細分析整趟行程風險、需要注意的地方,接著說:「我研究過行程,島峰是真的有難度,妳們最好在我要求標準下進行一次山訓,我才能評估妳們的身體與反應。」 那天晚上,我覺得自己與慧萍像是阿呆與阿瓜雙人組,不知死活要去攀登海拔六千多公尺的山,雖然看著小鬍子的資料,心裡覺得刺激,但同時也在思考這個決定是否太冒進?於是,我與慧萍請小鬍子教練安排最嚴苛的訓練,千萬不要手下留情,最後再由他評估我們是否有能力去完成這趟行程。 幾天後,我與慧萍個別負重將近二十公斤,在大雨滂沱中直攻桃山,隔日凌晨在飄雪強風中持續重裝訓練。下山後的我:「我們有達到標準嗎?教練?」 「沒問題了!」小鬍子看著我與慧萍,帥氣地笑笑說:「沒有高山反應,而且毅力過人,不錯!」 「毅力過人」這比較好理解,因為我跟慧萍都算能吃苦的,但「高山症」怎麼判斷? 「小鬍子,高山反應怎麼看?」 「從昨天到現在妳們兩個食量很大、吃很好,對吧?!」 「因為餓了啊!這麼操,而且你超會煮!這跟高山症有什麼關係?」 「昨天在那種天候狀況我們算急升到頂,妳們身體沒有不舒服、食慾很好;如果高山症發作會沒有食慾。而且在急升、溫度冷、天候狀況糟糕下,高山症很容易發作,但妳跟慧萍的體質算不錯,沒發作、能吃能睡。」 於是山訓後沒多久,我與慧萍帶上小鬍子的認證與祝福,踏上尼泊爾的喜馬拉雅環道旅程。 二十二天喜馬拉雅環道旅程中,我們越過無數四、五千公尺以上的大山,每天靠近中午時,當我問中午吃飯地方在哪裡?尼瑪就會遙指另座山頭。我們行經許多地方都需徒手攀爬毫無路徑的山壁岩塊。 過程中,進一步瞭解了自己身體對不同高度的反應與體能狀態;所以當旅程尾聲時,尼瑪告訴我:「妳喜歡跑馬拉松,我們這裡有『聖母峰馬拉松』,來吧!」這是我第一次聽到「聖母峰馬拉松」。 購書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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